我没有被吻,却被写进了诗  (第2/3页)
橱柜下方拽出一瓶酒——深蓝色标签,没尘,但瓶身有水痕,像刚洗过。    “白皮诺,干的。”    她点了点头,推门走回来,关上门。    他从高脚杯架上取了两只杯子,手法不算娴熟,但小心翼翼,像怕吵醒什么。    酒被倒出来的声音轻微,液面摇晃,像某种无声的氛围在慢慢醒来。    她接过杯,没有说“谢谢”。    他们在厨房靠墙而立,灯光是偏黄的,像旧灯泡边缘烧焦的那种温度。    David喝了一口,舔了舔唇角,说:“我通常是凌晨工作。这时候大脑最松,听觉也最敏感。”    “你总在这个点敲锅?”    “有时候是锅,有时候是咖啡机。”    她轻轻笑了一下。    他侧头看她,声音不重,却有一点试探意味:“你是干什么的?”    “传播。”她顿了顿,“写一点东西。”    “写诗?”    “不是。不是你想的那种。”她喝了一口酒,喉咙动了动,“我写城市里人是怎么彼此错过的。”    他没有接话。    只是低头看着酒杯,缓缓晃着,像在听她话里的回音。    “你总是这样吗?”她忽然问,“邀请抗议你的人进来喝酒?”    “不是。”他说得很快,然后补了一句,“但你不是在吵架。”    “我也不是在调情。”    他没笑。只是抬眼看她一眼,说:“我知道。”    然后两人沉默了一会。    酒被喝到一半,气氛没有热起来,却有种很奇怪的贴合感。像一块毛边被修平了,却仍然保留着边角的锋利。    David靠着厨房门框,把杯子举到她面前,碰了一下。    玻璃声轻,几乎听不到。    “à   ta   nuit,”   他说。    “à   ton   bruit,”   她回。    **    他走到桌边,打开电脑,点开了一个文件夹。    “你听得懂结构吗?”他问。    她没有回答,只是走近了几步。    他点下播放键。    不是歌,更像一段正在被拼贴的音乐草稿。低频很深,像地下水管在流动,中段有节奏,但节奏不规则,像心脏刚醒时的跳动。最后是一段模糊的人声采样,听不清内容,只像一口含着什么、始终没吐出来的呢喃。    两人都没说话。    他靠在桌子一侧,她靠在另一侧,屏幕亮着,房间暗着,音轨在缓缓展开,像水面浮起一块岛屿,他们都站在上面,不动。    陈白的酒杯还握在手里,已经空了。    David偶尔抿一口,却没有看她。    他们就这么听完了一分五十秒的音乐。    没有评论,没有提问,没有任何关于“这个声音是不是还可以再剪”的讨论。    只是安静地共享那一分五十秒的存在。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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